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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练笔】洪水猛兽(1)

粗口较多,三观不正,索性就没有当同人来写,没按照人物性格。

就是个练笔,没打算写完。

1.

我公寓对门住着一个大学生。不熟,但看起来像学霸。真的是“看起来”,因为我连他学什么专业都不知道,纯是看。我总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有种卓尔不群的气质,能在满地桌椅板凳的战场上大杀四方。而且对门这哥们隐忍稳重,不翘尾巴不呲毛,就一盖章认证的霸中之霸。我盖的。

 

我不知道他叫什么,一直喊他“对门的”。估计他也不知道我叫什么,反正他从来不喊我。

 

跟学霸对了两年门,平时除了聊天扯屁逗闷子,一点灵气都没沾,连人家上什么大学都不知道。对门的很注重个人隐私,他都不在阳台上晾内裤。当然这说明不了什么,因为我也不晾。当楼下有个总玩弹弓的小兔崽子的时候,是个人都不能晾。

 

五月末的晚上我在阳台上吹风,也可能是六月初。我记不住。对门的也在阳台上,身边拉了两箱喜力。

 

“哎。”

 

他沉沉地叫我一声。我吓了一跳,“啊?”

 

他把其中一个箱子从地上拔起来,捧着它走到阳台边上,三角肌和肱二头肌饱满鼓胀。

 

“接着。”

 

我差点被砸死。对门抹身就走,置我于不顾。我仰面躺在地上,手撑着那个叮咣作响的纸壳箱,防止它把我的肋骨压折。他弯腰捡起一罐,“嘭”地拉开拉环。我也捡了一罐,拉开拉环的时候被泡沫和酒液射了一脸。

 

他咕咚咕咚地灌掉一罐,像喝白水。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吃晚饭了没。

 

“吃了。”

 

我没法再问。只好说,“你悠着点。”

 

他转头盯着我,脸上是醉酒者常见的偏执。然后他笑。

 

 

 

 

学霸喝大了,也开始“我操我操”地瞎逼逼。其实早在他拿那箱喜力砸我的时候就已经喝大了。

 

我也喝大了。其实这不好,很不好。我有后遗症的,一喝大就吐。不是今晚就是明早,能吐得你盆满钵满。我不想承认我酒量不行,但我确实不行。我有后遗症的。

 

对门的扔了手上的拉环和空空的铝罐,问,“你他妈想啥呢。”

 

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一个“他妈”。可能是神志不清状态下的特定插入语。于是我告诉他,“在想我对象,前对象。”

 

“瞎骚情。”他动手把剩下的罐子码成一个圆锥,正好,一罐也不多。然后他抄走了圆锥顶点。

 

“好看吗。”他问。

 

“好看,当然好看,好看哭你。”

 

他嗤了一声。

 

“怎么,不信啊?告诉你,我对象长得可白……”

 

然后我卡住了。喉咙里涌上一股胃酸味和酒味,呛得我鼻子一酸。连那个饱满的酒嗝都没有打完。

 

“我家那个也挺白。”他接过话头。他的眼神像个学文的。瞎骚情。

 

“哦,”我说,“正常,白嫩嫩的姑娘都招人。”

 

他没有回答。手上“嘭”地一响。

 

 

 

2.

 

我曾经以为它想要个姑娘。

 

腰细腿长,奶大肤白,可以人品败坏。要能作,能浪,谈恋爱就是谈恋爱,不要扯毕业和结婚。谈不了一块儿吃顿散伙饭,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。

 

我弟说我是人渣。我觉得有道理,立志要给他带回来一个人渣嫂子,因为我碍于亲情力度不够,需要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替我下死手。

 

 

高二的时候校队收人,从高一上来一批,二十来个。个个水得一逼。高二几个坏人抚掌大笑。我夹在其中。

 

高一的,往门里踢!

 

一个胳膊底下夹着足球的高一学弟走过来,听见喊声,抬眼看我。

 

你队长啊。

 

是,怎么?

 

我不信这小崽子能义正言辞的指责我。因为校足球队届届都是这样,高一的上来一定要被高二的狠狠羞辱一顿,因为高二的也是被高三操过来的。代代传承,这就是爱的教育。等学成出师,高一的就可以摩拳擦掌等着羞辱新高一了。

 

他没回答,歪着嘴角一笑,眼神介于轻蔑和嫌弃之间,很是没大没小。他摆好球,抬脚就射,皮球直奔网窝,白色球网一震。边上的高二立即噤声,瞪着眼睛估算离门多少码。他射门精准,连进七个。其实不用做这么多的,看得出来他意图不良。等他牛逼哄哄地转身往回走的时候,瞥我一眼,嘴里嘟囔一句,切,高二的。

 

 

学校这么大点儿地方,不训练都能一天见三回。他个高,又帅,人群里极扎眼。和他一起收拾器材的时候,我逗他玩,说,放学还来收拾东西,不接女朋友去啊。

 

他瞟我一眼,庸俗。

 

什么玩意儿么。我心想,说,八成不直。

 

……什么是直。他茫然,知道不是好事,但仍然好奇。

 

就是正直的意思。像我。

 

呸。他说,滚你妈的。

 

 

我就觉得我俩命中注定。注定干一架或是其他。因为几天后中午又撞见他了。他面前站着一个雪碧一样的妹子。外表白水,里面还咕咕冒泡。他俩站在食堂后面的回廊里,头顶是大片大片的浓绿。树下两个人扭过头看我。雪碧瞪了我一眼。

 

他神情尴尬,她也神情尴尬。我一点也不尴尬,我手持饭盒,我心怀坦荡。我端着午饭从两人中间大摇大摆地穿过去,因为我除了宿舍哪也不想去,而去宿舍的路上我除了这条哪条也不想走。背对着两人的时候我感到后脑上一道火辣辣的目光。他的或是她的。红心或是一口痰。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有午饭,等这俩去食堂的时候,估计就剩汤了。

 

 

下午训练前,他和其他人呆在草地上,等着老师过来。他像个单菌落一样坐着。

 

我走过去,问他,中午吃了吗。

 

他手撑着草皮,伸着腿,因为我替他挡了太阳,没有皱眉也没有眯眼睛。

 

吃了。

 

我朝他笑。他知道我什么意思,咧了咧嘴,颇有几分得意洋洋,手一松仰面倒在草皮上。

 

宿舍有吃的,用不着挤食堂。

 

他闭上眼睛,身下是大片大片浓绿的草皮,天空和回廊里的石板一样青白。他面前没了雪碧姑娘。他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我的脚下,运动裤往上缩了一截,大腿雪白,肌肉紧实强壮,典型的踢足球的腿。

 

我说你腿不错。

 

他一骨碌翻起身,两条腿往回一折,坐姿像动画片里的兔子和现实中的青蛙。我问他怎么了。

 

他眨巴着绿眼睛,怪害怕的,怕你饿。

 

我现在就饿。我扑上去把他摁回草地上,他的衣服被晒得发烫,皮肤还是温温的。他一边扑腾一边笑,说饿就吃草,遍地都是。

 

我们在草皮上翻滚起来。他说咱们干一架得了。我没告诉他我觉得咱们命中注定就该干一架。不见血不留印不能叫干架。我说今天医务室关了,等医务室开门了,咱们再择吉日干一架。

 

择日不如撞……日。

 

我点点头。日。

 

他手一僵,但没推我。他现在不能推开我。刚才我们的下半身重重地碾了一下,纯属无意,但没想到天干物燥,现在被绷在运动裤里,情况很不好。我们边上是一堆一堆的同学和天真纯情的小草。老师一分钟后到达战场。

 

冷静冷静,我告诉他。想想女宿舍的宿管大妈。

 

我没去过女宿,流氓。

 

那你总该在门口蹲过吧,没吃过大妈总该见过大妈跑。

 

没蹲过,我是正经人。

 

你真不直啊。

 

滚蛋,就你直。你直得正戳着我呢。别提宿管大妈了。有个蛋用。你还不是这德行。

 

那你想想看门大爷。快想。

 

有病吗,想完大妈想大爷。你是想玩大妈还是想玩大爷?

 

我急了。他也脸通红。我说那想你班主任。

 

你妈。他说,你知不知道咱校最年轻漂亮的班任是哪班的。

 

我们两个心跳加速,那玩意儿没要要屈服的迹象。他说你抬起来,别压着我就好了。我说不行,要是被看见了咱俩都得玩儿完。他想了想,更使劲儿地抓着我的领子,防止我离开。我们看起来剑拔弩张。

 

突然一声哨响。地上的人纷纷站起来去集合,有几个还以为我们在打架,偷偷看了几眼,然后赶紧走了。同学一走干净我赶紧翻身下来,弓着腰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。

 

他背对着我也假装系鞋带。紧身的运动服贴着他,腰身窄瘦,背上一溜细细的脊柱沟,领口处的第七颈椎棘突隆起来,裹着薄薄的肌肉、脂肪和一层白生生的皮肤。我猛然觉得自己有学医的潜质。

 

他磨蹭了一小会儿,最后一次系紧了鞋带,然后站起身,跺了两脚草皮,噌噌噌地从我面前跑过去赶队伍,拔份儿似的。

我也站起来,沿着跑道慢吞吞地跑,等着被扣圈。阳光热烈,他混在一堆灰扑扑的歪瓜裂枣里面跑步,背影漆黑,腰细腿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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